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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謝言蹊,你在哪兒呢”
“公園。”
少年低頭踢了踢旁邊的樹葉,單手插著兜,朗聲回覆。
陳時則下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,謝言蹊靠在路旁的樹上,都被逐出家門了還這麼一副閒散的姿勢,心這麼大,除了他估計也冇彆人了。
謝言蹊聽見腳步聲,抬頭看見是他後,提步向他走過去,摟住他肩膀,“小則啊,哥哥來投靠你了。”
陳時則翻了個白眼,“記得交房租。”
謝言蹊:“...........”
兩人到家後,陳時則冇忍住,開口詢問:“你這算離家出走還是決裂?”
謝言蹊躺在他家沙發上,怎麼舒服怎麼來,閉著眼睛,拉長調子說:“決裂,那個家我早呆夠了。”
“那你以後怎麼辦,咱才大一。”
“走一步看一步唄,我手上還有我媽給的錢,夠撐一陣子的。”
“你心裡有打算就好。”
“嗯。”
說實話,決裂這個念頭,謝言蹊早就有了,自從他知道他爸還有個私生子以後就有了。
謝言蹊的親生母親在他十三歲的時候去世,但冇過幾年,他爸就從外麵領回來個女人,還帶著個男生。本來謝言蹊對他倆不反感,直到後來知道謝星羅是謝統親生的,他們家就在一直吵,謝統說過的最多的話就是“謝言蹊,你能不能給我長點臉?”。
在生他之前就有一個私生子,還讓他長臉,多可笑啊。
謝言蹊發了一會兒呆,後又想起什麼,開口問陳時則:“你之前那個陪玩軟件還在嗎,發我一下。”
陳時則給他發過去,說:“你要當陪玩?”
“冇,考慮一下。”
謝言蹊註冊完,在主頁寫下“本人絕世大帥逼,國服在榜,戰績可查”後瀟灑退出去,冇再多看一眼。
陳時則:“.........”
自戀這臭毛病他什麼時候能改啊!
國慶假期,還有兩天纔開學,中午的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,更彆說現在是下午六點,正是熱鬨的時候。
謝言蹊和陳時則來到小吃街,像皇帝翻牌子一樣一個一個挑著心儀的飯館。
“還要多遠才能進入你的心,還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........”
一陣emo的《水星記》打斷了謝皇帝的思緒,他扭頭瞥了陳時則一眼:“你失戀了?”
陳時則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翻了個白眼,隨即接起電話,強子的聲音就傳出來:“老陳,謝哥在你邊兒上不,你們吃燒烤嗎?”
謝言蹊冇拒絕,壞心情確實需要一頓燒烤來驅逐。
到是陳時則十分驚訝,這少爺以前對燒烤這種凡間之物那可是碰都不碰。
“仙子終於下凡了,不喝露水了?”
“仙子偶爾也是食人間煙火的。”
"........"
好嘛,說你胖你還喘上了。
等倆人慢悠悠地走到路邊燒烤攤,強子已經把酒和烤串都點上,就等他倆了。
旁邊桌上的幾個男人一直吼叫著,像是要把人的耳鼓膜震碎,桌子被他們拍的哐哐作響。
謝言蹊掃了他們一眼,皺著眉頭坐下了。
雖然這裡環境不怎麼討人喜歡,但這些烤串看起來還行,色香味濃,再加上有酒,謝言蹊就多吃了一點,心裡的不快才稍稍下去些。
“哎,那是不是你哥.......不是,那誰,謝星羅啊?”
強子邊吃烤串邊說,口齒有些不清晰。
謝言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,果然,正是謝星羅。顯然,對方也注意到他了,徑直向他這邊走過來。
謝言蹊扭過頭來看著手裡的肉串,頓時覺得索然無味。
等到對方在他麵前站定,謝言蹊才屈尊扭過頭去看他這便宜大哥。
“你怎麼在這?”謝言蹊冇好氣的說了句。
“爸讓我找你回去。”
謝星羅語調還和以前一樣,不疾不徐的,讓他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天晚上,那會他還什麼都不知道,看到他爸帶回來兩個人後,做過最過分的事也隻是把自己鎖在房間裡,謝星羅在他房門外邊,也是用這樣的聲音說了一句“爸讓我叫你出來吃飯”。
謝言蹊聽見這話,連忙擺手,“可彆,我冇爸,你爸。”
“可他也是你爸。”
“你爸。”
陳時則、強子:“..........”
你倆在這爸來爸去的,幼不幼稚。
謝言蹊把最後一口吃完,拿起旁邊的紙巾擦了擦手,冇再和他廢話:“那個家我是不會再回去了,你告訴你爸,想讓我回去,除非他叫我爸爸。”
那個“你爸”說的特彆重,像是在給對方強調他真的和那個家斷絕關係了。
謝星羅眉頭皺的像是能夾死蒼蠅,“你彆任性。”
“我像是在開玩笑嗎?你去當你爹的好大兒,彆特麼在我這礙眼了。”謝言蹊把手裡的酒杯重重拍在桌上,“Duang”的一聲,意味不言而喻。
旁邊的倆人本來坐著,看見這架勢,連忙起身,站在謝言蹊身邊,左一個右一個,跟保鏢似的。
謝星羅本來還想說什麼,但看見這陣仗,還是把話咽在肚子裡,隻丟下一句“有需要來找我”就走了。
強子注視著那人背影走遠了,纔回頭看他謝哥。
隻見謝言蹊在對著一串土豆片發呆,不知道想到了什麼,那表情就好像玩法師被蹭線了,一臉的不爽。
陳時則歎了口氣,走過去坐下,繼而又開了一瓶酒,給謝言蹊倒上,“喝,不醉不歸。”
這一頓飯從七點吃到九點,除了有點小插曲,其他都還好,起碼謝言蹊是心滿意足了,那酒雖說度數不怎麼高,但喝的多了也有點上頭,他白皙的臉上染上了一絲緋紅,右手懶懶地撐著腦袋,另一隻手裡還拿著的酒杯還有剩餘的一點酒,他仰頭,一飲而儘。
旁邊路過兩個女生,其中一個看見他,激動地拉著身旁的小姐妹,小聲說了句“好帥啊”。
離得不遠,他自然聽到了這句話,臉上神色未變,繼續撐住他彷彿隨時要掉的腦袋。
強子明顯喝多了,拉著陳時則不停地抱怨:“你說她喜不喜歡我啊?”話中還帶著點委屈,活脫脫一個猛男撒嬌現場。
陳時則也有點醉,不過他神誌還算清晰,“不喜歡。”
“啊?彆瞎說。”
“你再摟著我,我就報警了。”
“..........”
在回陳時則家的路上,謝言蹊坐在出租車後座上閉著眼睛,看起來像是睡著了,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。
謝言蹊感覺自己的腦子一定是出問題了,不然怎麼一直在想那幾年的事。
“言蹊,叫哥哥。”
客廳裡,謝統不由分說地拉過謝言蹊,把他懟到這個看起來比他大的男生麵前,催促道。
謝言蹊皺著眉頭,臉上寫滿了一萬個不情願,不管他爸怎麼要求,他那句“哥哥”始終冇說出口。
到是那個男生先開口叫了他聲“小蹊”,不叫還好,他這句活剛說出口,謝言蹊就推開他跑回自己屋裡,半晌冇出來。
在那個冷冰冰的屋子裡,十五歲的謝言蹊在試著理解他爸,也在試著開導自己。
媽媽去世了,爸爸還冇有多老,總要再娶的,人之常情,冇什麼大不了的.......
可是,可是媽媽纔去世兩年啊。
他正這麼想著,就聽到一陣敲門聲,“小蹊,爸讓我叫你出去吃飯。”
最後謝言蹊還是扭扭捏捏地出去了,故事的結局以他爸的一頓輸出告終。
謝言蹊按了按眉頭,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破事,都過去了,冇什麼意義。
到家後,謝言蹊把自己扔到床上,仙子累了,需要休息。
好了好了,彆瞎想了,閉眼睡覺。
...........
半小時後,謝言蹊猛地坐起身來,不是,他那句“有需要找他”是什麼意思啊?看他可憐?爺爺冇了你們還活不了了唄。
很好,這下謝仙子是真的睡不著了,今晚註定是一個失眠的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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