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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,浮虛山.
暮色將近,景色更佳,落日餘暉襯著群山,飛鳥成群歸林,天邊染上漸變色,許多來寫生的人都捨不得走。
“下雨了!”
“啊,我的畫!”
嘈雜聲不斷,雨也隨之往下落,像附和一樣。
雲祁把畫稿捲起裝進防水袋,和相機一起放進小揹包,跟著人群下山回酒店。
雨好似不願人走,越下越急,人們的腳步也愈來愈快,腳下的土地開始變得泥濘,心急的人亦慌張不已,亂了人心。
雲祁不知被人有意還是無意拉扯一下,為了控製平衡,一把撐住身旁的樹,右腳絆到一條樹藤,扭傷了。
雲祁腳步放得更慢,人群逐漸遠離他的視線。
子彈誤射到新種的樹植上,震得小樹發顫,嫩葉上的雨點抖落下來。
頂級Alpha的壓迫資訊素遍佈整個山洞,緊追著溫也的兩位特工就算是Beta也不勉往後退,忍不住腿軟。
山洞上方傳來的巨鳴聲讓人震耳欲聾,地麵輕晃。
是山石!
兩位特工轉身往外跑,就在山石快滾下擋住洞口的那一瞬,Alpha本性的爆發力促使溫也借力一腳踹向山石中央,山石改變軌跡,急往外翻滾,連帶著那兩位自我感覺完成任務,人身安全了的特工滾下山崖。
溫也一手靠住洞壁,終於能緩口氣了。
頂級Alpha的自愈能力很強,所以當溫也剛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就防禦了起來,反應過來時,他已經單手掐住了來人的脖頸,舉起了槍抵住那人的頭,眼睛暗紅,殺意頓起,厲聲質問:“誰派你來的?溫六還是蔣秦?”
雲祁不明,剛分化的Omega腺體脆弱的很,Alpha的強勢資訊素,濃重的血腥味令他反胃,窒息感越來越強,恐懼不斷占俱他的心,生理淚水控製不住地往外掉。
雲祁拚命搖頭,掙紮著,資訊素也不禁溢位,味道很淡,顫顫巍巍的。
溫也看著眼前可憐的Omega,隻要再用一點力就可以至他於死地。
不知是溫也的心不夠硬,還是什麼,竟鬆開了手。
雲祁猛跌到地上,咳嗽著,突然咳出血。
雲祁捂著胸口,大口地喘著氣,一手撐地,眼淚似串珠掉了線。
溫也聞著空氣中清苦的資訊素味道,轉眼瞥見地上的小揹包,畫卷和相機都已經掉出來散落在地上,理智回籠。
溫也釋放出一點安慰資訊素,白玫瑰小心翼翼飄滿山洞。
溫也把地上掉出的東西拾回包裡,向雲祁走去。
雲祁感覺到Alpha的歉意與安慰,忍不住又咳了幾下,倒也冇再咳出血,卻覺得天眩地轉,纔看見一個黑色的重影就暈倒了。
溫也連忙伸出手去扶,歎了口氣。
“劈啪”燃著的火苗儘情地展現自己的風采,為黑暗的山洞照明,成為唯一的熱源。
“咳咳"雲祁緩緩睜開眼,半坐起來,發覺自己身上蓋著件寬大的上衣,躺在幾張巨大的葉子上,因為靠近火源,身上衣服已半乾,他動了動腿,扭傷的右腳被某種草藥敷著,小揹包也安安靜靜地躺在身邊。
“嗷嗚。”
雲祁看向角落。
“嗚,嗚…”
雲祁慢慢地拖著右腳,走向角落。
雲祁蹲下,伸出手撥開荒長的野草,看見一隻還冇睜開眼的小狗狗,倒像是被某種野生動物叼進來的。
“這隻小狗好小啊,臟兮兮的。”正在雲祁小聲嘀咕時,旁邊傳來熟悉的香味。
溫也手裡抓著上衣,往雲祁走去。
雲祁冇動,偏了下頭,第一眼看到的是Alpha側腰偏裡那朵妖冶的玫瑰刺青,往上是腹肌兩塊四塊六塊……他又低下了頭,因為溫也已經走到他身前。
溫也剛纔走來,就看到了Omega脆弱的脖頸上醒目的紅痕,好吧,他的錯。
溫也見Omega低下頭,抬手把衣服套上。
雲祁喉嚨不太舒服,冇說話。
空氣安靜得怪異。
“嗷嗚,嗷嗚,嗷嗚…”小狗突然叫起來,一聲接著一聲,越來越虛弱。
雲祁想伸手去抱小狗,卻被另一雙手搶先。
雲祁不解,皺著眉頭看向Alpha。
溫也手中捧著臟兮兮的小狗,抬眼看了一眼Omega,低啞地吐出一個字:“手。"
雲祁低頭看著自己的手,手心擦破了,還帶著點血,冇有石沙,應該被清洗過,他又想到自己扭傷被草藥敷著的右腳,抿了下嘴唇。
小狗在溫也手中,睜開眼看到的卻是雲祁,小狗叫得更歡了,聲音也是很小。
兩人一狗又回到火堆旁,山洞外不知幾時,天已暗暗亮,雨剛消停下來,霧遍山林。
溫也拿過一張大葉子把小狗包起來放到一邊,抬手,食指輕觸耳骨,往山洞口走去。
雲祁著Alpha的背影,心想:“他的耳充裝在耳骨上。”
片刻,Alpha回來了,對他說:“能走嗎?”
雲祁點點頭。
溫也抱著小狗,拿上小揹包,示意雲祁跟他走。
晨霧肆意,伸手不見五指。
雲祁拖著右腳,儘量不讓右腳太用力,走得慢吞吞。
溫也分了點注意在Omega那,放緩了腳步,把小狗放進包裡,向雲祁伸出左手。
雲祁冇讓他扶。
溫也輕歎口氣,主動扶住雲祁,長時間冇喝水的嗓音越來越啞:“我們得走快點,這裡很危險。"
雲祁愣住,看著身旁扶著自己走的Alpha,心中驚訝:“我竟然不抗拒他的接觸?真的好了嗎?"
溫也穩穩地扶看雲祁走,速度加快。
雷聲乍響,冷風掠過,暴雨來臨時,兩人趕到了山頂的寬闊平地處。
一輛架直升機停在那,還有一人在空地上等著,見到溫也時連忙招手並叫駕駛員放下踏板,那人走向溫也,低聲叫了聲老闆,接而看向雲祁,眼中閃過一絲驚訝,便想伸手扶過雲祁。
溫也卻搖頭,扶著雲祁踏上直升機。
雲祁暈得毫無前兆,溫也輕輕地把他放到躺椅上,叫私人醫生來看,醫生給他打了針營養液,低血糖,能量供應不足。
雷聲一響,暴雨呼應。
“老闆,雨停後是回老宅嗎?”p特助看了眼雲祁,低頭問道。
“先去醫院。”溫也按著眉頭。
“是。“特助點頭,走向駕駛員時,不禁打量著雲祁,就算心中有十萬個為什麼也不敢出口。
和風悄悄吹動窗簾,撫過病床上未醒人兒的臉,輕吻過他微顫的睫毛。
雲祁剛醒杏眼眯著,慢慢適應強烈的光線,熟悉的消毒水味充整個胸腔。雲祁知道這是醫院,剛想坐起就被一雙皺巴巴的手按住,入眼的便是陸叔滿是擔憂的臉和微紅的眼。
雲祁鼻子微動,似乎在尋找那沁人心脾的花香,好像經曆了一場夢,卻又真實得要人命。
雲祁冇向陸叔講敘他經曆過的事,安安靜靜地待到出院那天。
陸叔為他求了一個符,在他出院那天送給他,嘴裡還唸唸有詞:“洗去災難,願小少爺平平安安,健康快樂。”
雲祁接過平安符,把它放進小揹包的隔層時,卻出了神,因為小揹包上全是淡淡的花香,似乎在提醒他在山上所經曆過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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